來源:中國核工業 發布日期:2021-12-08
◎ 中核集團宣傳文化中心核芯報道工作室 邢泓琳
▲ 彭士祿
他,出身紅色家庭,父母都是革命戰士。
他,美好的童年定格在那個漆黑的雨夜……
他,進過囚牢,當過乞丐,做過護士,吃過百家飯,穿過百家衣,雖歷經磨難,顛沛流離,卻向陽而生,用傳奇故事證明了他的紅色基因。
他,嚴謹求實,膽大心細,參與研究設計了中國第一代核潛艇、中國第一個核動力裝置、中國第一座大型商用核電站大亞灣核電站和我國自主設計建造的第一座大型商用核電站秦山二期核電站。
他就是我國著名核動力專家,中國核潛艇第一任總設計師、中國核動力領域開拓者和奠基人之一、“時代楷模”、“核工業功勛人物”彭士祿。
彭士祿在同事眼中寡言少語、工作嚴謹、處事果敢,但在家人眼中卻是另一番模樣:家中總是回蕩著他爽朗的笑聲,他的“彭氏幽默”讓家人難以忘懷。
“全家人都‘欺負’他”
在彭士祿書房的櫥窗里留存著一份特殊的合同。合同訂立的時間是1999年8月15日,訂立雙方分別是甲方老朋友彭士祿和乙方小朋友彭瑤。這是一份外孫女彭瑤因心疼終日忙碌又喜好喝酒的姥爺,與彭老簽訂獎勵喝酒的合同書,字里行間盡顯彭士祿與外孫女的溫情與友愛。
▲ 彭士祿與外孫女彭瑤簽訂的獎勵喝酒合同書
在回憶與父親相處的點滴時,女兒彭潔感慨家人都很懷念父親退居二線后,逐漸回歸家庭生活的美好時光。那時彭士祿和妻子的身體都還好,一到周末彭潔和家人就會帶著父母出去兜風,夏天就賞花看美景,冬天就體會冰上的樂趣,哪怕鼻頭凍紅了,兩位“老小孩兒”也要在冰上玩個盡興才肯回家。
“我父親常說在家里‘地位低’,全家人都‘欺負’他。一邊說還一邊舉小手指比劃……”彭士祿給家里人做了排序,排名第一的是妻子,第二是彭潔,第三是外孫女,第四是保姆,第五是女婿,第六則是他自己。“父親常開玩笑說,他跟老五最可憐了,兩個人是同一個戰壕里的‘戰友’,都是在這個家‘最受氣’受管制的。”彭潔繪聲繪色地說,“所以,在家里父親最關心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外孫女,一個是他的女婿。每次下班回家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問:‘小朋友回來沒有?’接著就是問:‘老五回來沒有?’。”
父親給他起名彭赤濕
與許多功勛的后代一樣,彭潔對于父親的過往和所從事的工作并不十分了解:“直到我母親去世后,我要全面承擔起照顧父親的重任,才開始慢慢了解父親。我在幫他做一些整理工作之后,才知道他的不容易和他所成就的事業。”彭潔說。
▲ 彭湃與彭士祿(前排左一)和彭士祿的哥哥(前排左二)合影
“有一次我在整理翻看相冊時,發現一張照片的背面寫有‘彭赤濕’字樣,我問這是誰?父親說這是他。我當時就很震驚。”彭潔疑惑地問父親:“您連父母的樣子都不記得了,怎會記得有過彭赤濕這個名字?”彭士祿當時緩緩地說:“對這個名字,我一直有些印象,這是我小時候的名字。后來,我是在輾轉香港、澳門與七叔七嬸和祖母生活的那段時間,為了免費上學加入了天主教,才改名叫彭保祿。”
被問及彭赤濕這個名字是誰起的?彭士祿回憶說是他父親起的,這也是唯一能夠體現他與父親彭湃有連接的證明。彭湃給彭士祿的哥哥取名叫彭絳人,給彭士祿取名叫彭赤濕。絳和赤都代表紅色,絳人是紅色的人,赤濕表示紅色的潤土,足以看出彭湃對革命信仰的堅定。
父親和他的小瑪莎
“我父親總說,在認識我母親以后,他的性格發生了很大改變,比之前開朗了許多。是母親的關愛和溫柔溫暖了他,讓他變得開朗。”彭潔說。
彭士祿和妻子馬淑英是在蘇聯留學期間認識的。當時馬淑英作為優秀學生被保送到蘇聯。1953年,馬淑英從北京到喀山,中國駐蘇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告訴她,會有一個叫彭士祿的人去火車站接她。馬淑英下了火車,兩人一見面,彭士祿就對眼前這位眉清目秀的姑娘一見鐘情了。而當時的馬淑英對彭士祿并沒有什么想法,主要是覺得自己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對方是紅色家庭出身的優秀青年,不敢高攀。但在彭士祿的“窮追不舍”下,兩人確定了戀愛關系。兩人回國后,1958年6月,彭士祿與馬淑英結婚,婚后育有一子一女。
▲ 彭士祿和妻子馬淑英結婚照
彭士祿說自己有三位夫人,第一位是核動力,第二位是煙酒茶,第三位則是小瑪莎,小瑪莎是誰?彭士祿口中的小瑪莎就是他的妻子馬淑英,這是留蘇時妻子的名字。關于父母間的小浪漫,彭潔回憶:“因為父母都有留蘇的經歷,兩人在家也保留了西式的禮儀,出門或回家的時候都會擁吻。偶爾電視上播放他們喜歡的曲目時,兩人還會挽起手跳上一段。”
在彭潔的印象中,父親彭士祿僅做過一次飯。那時,他們因父親工作調整,全家搬到了武漢。有一次,父親帶著全家人回廣東。因為工作需要,父親單獨先回了武漢。等他們再回武漢時,是父親去接的他們。到家以后發現父親早已經做好了飯,是一大鍋年糕湯。“那個湯真的很好喝,那頓飯我們吃得很香,那是父親唯一一次下廚做飯。那之后父親還悄悄地告訴我一個小竅門兒,多放味精湯的味道更鮮美。”彭潔說道。
“到主席臺去找父親,結果被轟下臺”
彭士祿自從上了核潛艇這艘“船”,就處于忘我的工作狀態。不論是從1961年開始,核潛艇項目因多種原因暫時下馬,只保留一個50多人的核動力研究室,還是到1965年,擱置多年的核潛艇項目重新啟動,彭士祿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核動力世界”里,沒任務就組織研究室成員學習專業知識,打牢知識基礎,有任務就拋家舍業,一頭扎進“海里”,家里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妻子操持。
“作為父親背后的女人,母親為家里付出了很多。我母親的專業能力也是非常強的,在北京的時候,母親在北京化工學院(現為北京工業大學)教書,學生們都很喜歡她。當得知母親要放棄北京的教學工作,選擇跟隨我父親去四川的時候,學生們都很不舍。我們離開北京的那天,母親的學生都來火車站送行,臨告別的時候母親與學生相擁而泣。”彭潔回憶道。
因為母親留學所學的知識也與核動力相關,在入川后不久,母親也投入到核動力事業中,無人照料的彭潔和哥哥幾乎見不到父親的面,偶爾母親能回來看他們一次。
“有一次大喇叭廣播,讓所有人到操場集合,大家都去了。我看到父親站在主席臺上,因為很久沒看到父親,我很想念他,于是我跑上主席臺剛想跟父親說話,父親卻說:‘我們正在開會,你趕快下去。’我感覺我像是被轟下臺一樣。現在說起來都很好笑。”
▲ 1973年,彭士祿與女兒彭潔在武漢合影
在四川那時,彭潔因為經常生病缺了很多課,不會除法。“印象中父親對于我功課的指導只有一次。那天我在家里寫作業,父親突然開門回家拿東西,看到我便問在干什么?我說在寫作業,但我不會除法。父親拿完東西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了一句,你把乘法倒過來算就是除法。”對于子女的學業,彭士祿沒有過多的要求,盡力就好,但有一條是要銘記的:認認真真做人,踏踏實實做事。
“我對得起毛主席和周總理”
“我給彭部長當秘書,在第一次見面時,彭部長知道我也是學化工機械專業出身的,便讓我把手伸出來看我右手食指是不是斜(癟)的。因為學這專業的人,平時畫圖比較多,手指會變形。彭部長也是長期握筆畫圖,右手食指有點變形。這種專業上的認同感,頓時讓我倍感親切,拉進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緩解了我當時緊張的情緒。”從1986年11月便開始跟著彭士祿走南闖北的秘書葉向東回憶道。
▲ 彭士祿在核潛艇前
在核潛艇建設階段,彭士祿最感動的一次是當反應堆功率提到10%左右,輸出的電把燈泡點亮了,那一刻彭士祿熱淚長流,雖然當時還沒到100%功率。“彭部長那時說:‘我對得起毛主席,對得起周總理,對得起蔡媽媽。毛主席說核潛艇一萬年也要搞出來,我們現在5年就搞出來了。小葉,周總理在重慶對我的叮囑,蔡媽媽在延安對我的叮囑,我都實現了,他們知道都會高興的。’”葉向東回憶起和彭士祿共事的經歷興奮地說。
在葉向東的眼中,彭士祿是一個心胸寬廣、樂觀向上的人。彭士祿有句名言:“知足者常樂,常樂者長壽,長壽者煙酒茶不分家。”在葉向東看來這句話蘊藏著上下級之間關系平等的理念,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彭部長脾氣好,沒架子,始終與人為善,他的茶、酒你可以喝,煙你可以抽,在工作中很難碰到這樣重感情的領導。”
“喝酒不談工作,敬酒不站起來”
隨著國家改革發展的需要,發展核電成了國家關切的事。因此,彭士祿再次披掛上陣擔任了秦山核電二期的董事長。他把搞核潛艇研究的經驗與在大亞灣學習的法國核電站的管理經驗結合起來,用在秦山核電二期的建設上。彭士祿總結推行三大控制:一是投資控制,二是進度控制,三是質量控制。彭士祿親自推演數據,從秦山二期的主參數開始算起,燃料組件怎么算,多少錢,買哪個廠的核燃料……他清楚每一項數據。“應該說,秦山核電二期目前仍然是全世界發電成本最低的核電站。”葉向東說。
▲1989年秦山二期建設時期彭士祿(中)在現場
彭士祿在秦山核電二期任董事長期間,時刻心系職工,為職工謀福利。“彭董事長和于洪福總經理接受了我這個術后正在化療的重癥病人,并在3個月后的董事會上任命我為秦山核電二期副總經理。”在秦山核電工作多年,任命前曾任秦山核電一期副總經理的方詩經,在談及對彭士祿的印象時說,“分工后,彭董事長召我進京談工作,讓我協助于洪福工作,重點是要關心員工生活和待遇,要把生活區征地和配套設施抓好,爭取早點開工。彭董事長還說,‘民以食為天,居者有其屋’,要按政策創辦些收益好的項目,改善員工生活;概預算中列入的京滬杭辦事處也要建好,方便員工出差辦事和家屬看病。”
在談完工作后,彭士祿邀請方詩經等人吃飯。席間,彭士祿對方詩經說:“喝酒不談工作,敬酒不站起來,你在術后恢復期,你的酒我來代。”簡短的幾句話讓方詩經非常感動,眼晴都濕潤了。
“怎么我又得獎了?獎金不要,給國家”
彭士祿一生淡泊名利,不計得失:不知道自己的工資是多少;把大房子讓給別人,自己住小一點的房子;內心總是很知足。
▲ 彭士祿院士獲得的2017年度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成就獎證書
2017年,彭士祿獲得何梁何利基金年度最高獎項——科學與技術成就獎。那時的彭士祿已經住院,彭潔去醫院看望父親,并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結果彭士祿得知自己獲獎后表現出很驚訝的神情:我怎么會得獎呢?
由于患病,當時的彭士祿已經不能很連貫地說話了,但常年陪伴父親的彭潔對父親的一舉一動都心領神會。“我告訴父親獎金是100萬港幣,問他打算怎么辦?父親說‘不要’‘那不要給誰啊?’‘國家’‘國家那么大,得有個部門啊’‘給組織’‘您的組織是中核集團’‘那就給中核集團’”就這樣彭士祿把自己獲得的獎金捐給了中核集團,以培育更多的科技人才。
2020年,彭士祿獲得第十三屆中國光華工程科技成就獎,他當時就表示繼續捐獻獎金。但很遺憾,頒發獎金的時候彭老已經不在了。“我在想,如果父親還健在,我跟他說起獎金的事,父親肯定還是一臉疑惑表情,怎么我又得獎了?獎金不要,給國家,給組織。”彭潔若有所思道。
“我把貝殼門簾親手送到恩人手里”
北京——遼寧,相隔千里,卻連接著彭士祿的一份牽掛,一份特殊的“親情”。
1979年8月1日,出身于海邊普通工人家庭的黃海燕失去了年僅51歲的父親。父親生前曾經是一位參加過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的老戰士,在戰場上多次負傷,后在遼寧某造船廠工作。作為家里的重要勞動力,父親的突然離世,對一家人來說好比天塌地陷。
黃海燕的母親曾多次去找廠領導,希望組織上能幫忙解決家庭困難。但當年,中國正處在計劃經濟的年代,招工指標嚴格受控,廠領導雖然有心幫忙,但確實無法給予承諾。當時,彭士祿作為該廠的上級領導經常來指導工作,一次機緣巧合,黃海燕的母親找到了彭士祿,并訴說了自己的處境。“聽完母親的敘述后,彭伯伯當即翻遍自己的口袋,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塞到了媽媽手里。隨后,他指示廠領導按特殊情況盡快解決我的工作問題。同時,為緩解我們家的生活壓力,彭伯伯與廠里的幾位領導商量后決定,他們一起分別認養我們姐弟幾個。母親得知這一決定后感動得熱淚盈眶,久久說不出話來。”黃海燕說。
▲ 彭士祿(中)與女兒彭潔(右)及黃海燕(左)
就這樣遼寧——北京之間架起了一座溫暖的橋梁。為了感謝彭士祿對他們一家人的照顧,黃海燕受母親所托特地到北京當面感謝彭士祿。“我到北京的那天,彭伯伯因工作原因不在單位,是淑英伯母把我接到家中。進了家門后,我迫不及待地把一掛用小貝殼編織而成的門簾雙手捧給伯母。我對伯母說,這是母親和我們姐妹從海邊一顆一顆撿來小貝殼,又一顆一顆穿制而成的小門簾,禮物雖輕,但每一顆都凝聚著我們全家對彭伯伯的感恩之情。伯母高興地收下了這個禮物。”黃海燕回憶道,“離開北京時,伯母早已給我備好了很多禮物,還買好了火車票并親自把我送到了火車站,目送著我踏上歸途。當列車開動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禁不住流下來。那次北京之行,讓我永生難忘。”
從此后,黃海燕結婚、生子,只要經過北京都會拜訪彭家。而彭士祿及其家人每次都待她親如一家。
想吃蛋糕就找“小朋友”
彭士祿晚年時光多半是在醫院度過的,但他與其他人病人不同,他每天都過得特別開心,常常與去看望他的家人、照顧他的護工開玩笑。就連主管彭士祿的醫生都說彭老是最幸福的人,每天都樂呵呵的。
彭潔記得自己的女兒小的時候很喜歡吃一款蛋糕,父親下班經過蛋糕店的時候都會給小朋友買上一塊。等彭潔的女兒長大了,就反過來照顧彭老,每次去醫院看“老朋友”的時候,“小朋友”都會帶上蛋糕,有時是三塊,有時是四塊,兩個護工一人一塊,“老朋友”一塊,“小朋友”一塊。
▲ 彭士祿與外孫女彭瑤合影
逢年過節的時候,彭潔就和家人在家準備好飯菜,煮好餃子,每次一定會帶上父親愛吃的紅燒肉,全家人把所有的飯菜打包帶到醫院,一家人其樂融融吃團圓飯、過新年。每次彭士祿都能吃上幾塊紅燒肉,但想再吃的時候,家里人統一意見不給吃。“父親那個時候就會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我們不是不孝順,是怕父親吃多了身體吃不消。”
“兩位老人說要成立賴皮協會”
彭士祿總掛在嘴邊的話,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但對于女兒彭潔,彭士祿卻用得“很順手”。“我開玩笑跟父親說,您看我又給您當秘書,又當參謀,您就給封個官當當唄!”“那就封你個參謀長吧。”“我這個參謀長下邊得有兵吧?”“他們倆當你的兵。”彭士祿看著兩位護工說道,話畢四人哈哈大笑。
彭士祿的老年生活簡單快樂,曾和他一起共事的老朋友張學亮那時候經常來醫院看望他。兩人談天說地,聊到喝酒的事就互相耍賴皮:“兩位老人說要成立賴皮協會,父親還給人家封了一個賴皮協會秘書長,兩人打趣完還會掰手腕,這是多年共事結下的深厚友誼。”
對于很多人避而不談的身后事,彭士祿早就做好了打算。他認為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階段,坦然面對就好,因此他在自己清醒的時候對后事做了三點囑托:一是不要有醫學上的臨終搶救。二是后事要簡辦,不要給組織添麻煩。三是把他和妻子的骨灰一起撒入大海。
生前的彭士祿曾喜歡游泳、下象棋,喜歡喝酒抽煙,會在外孫女彈奏鋼琴的優美旋律中附和著輕輕點頭打節拍。這樣的彭士祿,這樣的幸福生活,是他已逝的父親彭湃想要看到的樣子吧——新中國的樣子!
彭士祿曾說:“我一生做的工作,雖滄海一滴,但就是要為人民做奉獻,默默地自強不息地去耕耘,開荒,鋪路。”彭士祿正是秉持著這種信仰和干勁兒,“深潛”于蔚藍大海,“點亮”了萬家燈火。此刻,彭湃夫婦應該已經和他們的“小乖乖”團聚了,他們都會為祖國的今天而感到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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